宿舍内的同学都已进入梦乡,唯有枫蜷缩着两腿侧在床上,若有所思。临近毕业,三年时光,匆匆过往,岁月带走的不仅仅是时间那么简单,还有枫不谙世事的年少。没有人能够预知未来,也没有人能够改变过去。时光匆匆,已成过往,他可以微笑掩饰悲伤,也可以微醉微醒倒在一个人的回忆里!
沧桑过往
那年仲夏,枫独自背着行囊离开家,自此踏上了漫漫三年的求学之旅。他未曾想到这一别,再次回来却是三年后的那场寒冬。
顶着炎炎烈日,枫把行李搬进校园。随着世界杯老师的引导,枫来到学生宿舍,只是见到宿舍的那一刻,枫打心底凉了半边,不由自主地生出一丝落寞。低矮的铁皮简易房,四周由空心砖堆砌而成,只要稍微细心一点,便可看得出由于时间久了,墙脚已有些支撑不住。烈日下,小道上的杂草一根根地耷拉着脑袋,仿佛也意识到一个假期的疯长将随着这群人的到来即将结束。
洗澡是枫最头疼的问题了,厕所就是洗澡的地方,每次洗澡都要有足够的勇气,别人一边上厕所一边盯着你看,仿佛是在搞人体艺术,后面蹲位里的人又似评委一般,有意无意瞟赤裸裸的存在。此情此景,该说什么?又能说什么呢?
那个热得要命的傍晚,枫独自站在落日余晖中,静静地看着远方的夕阳,这个孤傲的少年握紧了拳头,他暗暗地告诉自己 :“一定要以最骄傲的姿态离开这所中学!”
岁月飘零
自习课上,大家都互相作了自我介绍。班主任是一个瘦瘦小小的生物老师,瓜子一般的面庞,说说笑笑中略带一点小女生的气息。枫对她的第一印像除了不屑还有一丝抵触情绪,这是为何连他自己都没法解释。
一周军训过后,便开始正常上课。几周下来,大多数人被枯燥乏味的数理化折磨得没有一丝当初的锐气,每天第一二节课都要与课桌亲密接触,整日昏昏沉沉地度过。枫的自我约束能力也没有那么强,渐渐的开始随波逐流。对于他们来说,为什么坐在这里?这个地方是干什么的?有没有必要问问自己想要的明天是什么?这些都成了他们心知肚明却又不敢提及的问题。总是单一的重复上课睡觉、玩手机、看漫画。老师上课的质量决定了这个月的手机流量。
一天天的堕落,枫渐渐不相信自己可以解出一道数学题,就连原本还有的那么一点自信心也在无知中被消逝殆尽。一次玩手机被教务处主任抓到,手机被收不说还因此扣了集体分,可班主任没有说太多。后来,又一次不假外出,逃避考试。班主任自上任以来首次大发雷霆,她把枫叫到办公室好好训斥了一番,又让老师们一一评理。枫始终一言不发,默默承受着自己的错。班主任无奈之下,只得询问枫父母的号码,枫还是一言不发,老师再三逼问,枫只好把自己一直是一个人在家的实情告诉了她。直到那时,班主任才真正开始走近这个孤独的少年,她没有再为难枫,而是看着他起身一步一步地离开办公室。
临近期末,枫提前一个星期请假离开了,直到坐上火车他才发短信告诉老师自己要去寻找下个学期的学费,班主任阻止不了,只得由他,随即回复一句:“注意安全!”
人间真情
时光看似与人同游红尘,却清晰地界限分明。其实,世界上最严格、最公平的却是时间,它从来不给任何人低眉回首的机会,哪怕一分一秒都没机会商量。
田里庄稼收获了一茬又一茬,枫却不知道自己未来何时才能发芽。出租房外传来阵阵鞭炮声响,这预示着又一个年头结束了。桌几上的手机急促地响着,枫把自己硬生生地从被子里扯了出来,只见来电显示是班主任打的。枫凝思片刻,接完电话,披件外衣,匆匆下了楼。只见班主任——那个瘦瘦小小的生物老师与深爱她的老公站在寒风里。他们是来叫枫跟他们一起回他们老家过年的。
依枫的性格,平日里连亲戚家都不去,这大过年的,自是不会打扰别人一家人的团圆。班主任在电话里说了无数次,这次来她也知道枫不会与他们一起过年的,没有办法,所以事先准备好了许多食物,这次她执意让枫收下,没想到枫比她还执着,东西最终还是让枫推辞了一半、收下了一半。事后,班主任不高兴地离开,匆匆赶往老家吃年夜饭去了。
枫拖着孤独的身影回到楼上,关上房门后却忍不住抽泣起来。是的,他原本以为自己不会哭,原来,若是到了伤心处,纵是七尺男儿也难免泪湿青衫。这几年来,他历经尘劫,饱受了人情冷暖,尝遍了世态炎凉。内心深处深刻地明白,要自立自强,因为不是你倦了就会有温暖的怀抱供你舒躺;不是你累了就会有坚实的臂膀可以依靠;不是你冷了就会有红泥小火炉。
晚上,班主任又发来一条短信说:“其实,今天那些东西你都应该收下的,我真的有点生气了。”平日里,有人愿意和他一起迎击困难,他自然会下意识的分析对方的用心是否真纯,而今他明白地知晓班主任本着一颗善心,并希望用这颗善心给他温暖,他觉得应该感谢这场机缘。这一刻,空气在凝固,言语都显得多余,就连同心里滋生出的感动都是潮湿的。
后记
当年流水就那样一去不复返,而曾经那些不期而遇的人儿也终将别离。可那段时光却深深地烙在了枫正处于可塑期的性格中,成为心中最柔软处的深深慰藉。无论枫的成绩多么的不堪,他知道在这三年的时光里,他所学到的东西远比那些名列前茅的学子还要多得多,他们还在追梦,而枫的梦想已经在启航,问逐彼岸。无论一百多天后枫身在何方,他都无怨无悔,回首曾经,唯有感慨:不悔梦归处,只恨太匆匆!